祁今醒了,他的脑袋斜倚着床头,手臂、身体上还埋着管子。
他正在轻轻地对着闻谕宁笑。
闻谕宁像只牵线木偶似的,机械僵硬地摆动身体,脚步极轻,像是生怕惊破这场美梦。
原来,祁今真的醒过来了。
他的眼尾慢慢耷拉下来,手臂张开,声音沙哑地委屈撒娇,说:“哥哥,抱抱。”
闻谕宁紧紧抱住他的肩,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以后的闻谕宁,彻底自由了。”
祁今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仿佛在汪洋漂泊无依的孤舟,终于归港。
自由,这才是祁今真正想给予闻谕宁的东西。
可是,恨不自由,亏欠、愧疚不自由,爱也相同。
祁今偏偏替他选择了一个,最缥缈难以捉摸的。
爱也同样不自由。
“…你这个混蛋…谁让你自作主张了!你他妈为什么总是这样!你每次都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赌,赌别人不忍心!赌别人会心疼!赌别人一定离不开你…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疯了!”
“我就是这么卑鄙啊。”祁今轻笑着蹭蹭他胸口,“哥,这都是我自己选的。”
闻谕宁抱着他泣不成声,“你傻不傻啊…你知不知道自己用那么多信息素会死…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啊!!”
祁今叹了口气,搂紧他的腰:“别哭,哥,哭得我心疼。”
“疼死你算了!”
闻谕宁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祁今闷哼一声,他又慌张地问他哪里疼,是不是腺体的伤口不舒服。
祁今得逞地偷笑了一下,又撇撇嘴,说:“我之前问过舅舅,舅舅说,我这样大量使用信息素会导致腺体暂时失灵,甚至可能信息素紊乱……哥哥,你会嫌弃我吗?”
闻谕宁一听,愈发心疼了,捧着他的脸,红着眼发誓似的,语气坚定:“不会的!阿昭,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一直,这辈子。”
祁今眨了眨眼,朦胧地聚起一层薄雾,“一直…吗?”
闻谕宁蹲下身子,凝视着他,轻而郑重地点头,“一辈子。”
不用太多话语的言说,他们心窝紧紧相贴的时候,躯体中泵动的剧烈,仿佛彼此灵魂紧紧相拥的低语,道尽彼此一切心绪。
祁今是最狡黠的猎手。
以自己为诱饵,而闻谕宁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地,踏入这片名为爱的天罗地网。
压着半生的阴霾终于散去,而此后彼此的并肩路,光明灿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