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自己可能快要死了的瑞德·巴特勒并没有真的很快就死掉。至少在斯嘉丽看来,他还有得活呢!整日里但凡清醒点的时候,就要扯着他那破风箱一样难听的嗓音喋喋不休。
如果嬷嬷还活着的话,斯嘉丽想,大约会跟她亲爱的瑞德先生上演一出双簧,一唱一和地挤兑她。这要是放在过去,斯嘉丽肯定会气得跳脚,非要狠狠跟他们吵一顿才行,但现在她已经学会冷处理了。
“你记不记得在亚特兰大的时候?咱们一起去郊外采过花,那时候我还给了你我的手帕,结果周五的饭桌上,你就只顾着跟那城防队长调情,半点都不搭理我了。”
“我只记得你把这手帕同样给了贝尔·沃特林一块,还让她拿到我跟前来炫耀。”
“你记不记得亚特兰大围城那时候,我为了给你抢马车,还差点挨了一枪子?后来你就只记得我把你半路丢下,还说要恨我一辈子呢!”
“你记错了吧?难道你不是为了给梅兰妮抢马车才差点挨了一枪子吗?你还说她就是因此死了也会把这视作为了主义的伟大牺牲,而这一点是我永远都不能明白的。”
“你还记得我刚从监狱出来,明明因为被你骗了而很生气,却还是借给了你1ooo块钱买木材厂吗?”
“这我倒是记得,可我同样也记得那钱我早早就还给你了。说到木材厂,如果是梅兰妮想要木材厂的话,你大概一分钱也不会要她还吧?还会想方设法巧立名目让她能够在名誉丝毫不受损的情况下得到你给的好处。”
他们之间的对话时不时就陷入冷场,总是难以继续下去。
“斯嘉丽,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
这话还没说完,斯嘉丽就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无非就是那一套他其实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要爱她的鬼话,而这套鬼话自己这个蠢货竟是信了好几辈子!
“瑞德·巴特勒!你这混蛋,该不会真以为我是你口中说的那个脑袋摔坏了的傻子疯子吧?我当然记得,什么都记得,记得非常清楚!”
斯嘉丽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以至于后槽牙都咬得死紧。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以至于要仰着头才能不叫这些象征着软弱的无用之物落下来丢人现眼。因为她很早就知道,眼泪这东西只有在爱你的人面前才有用。
“你的鬼话,我一个字也不会再信了。”